去年11月30日，秋野芒劇團在豐裡國小演出，這場演出和牛犁社區的「三媽戲劇節」活動聯合舉辦。下午一點多，有很多大姊、大媽、大嬸穿起旗袍，化了美美的妝，戴了閃亮的首飾，表演了廣場舞。形色鮮豔的舞動，是另一種很可愛的「花枝招展」！這些大姊、大媽和大嬸，跳完舞，意猶未盡，和小朋友一起看了秋野芒的演出，讓這天的演出變得老少咸宜，童叟盡歡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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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這天還有別的故事。演出一結束，下午三點多，我沒等所有小朋友散場，就和劇團刊物《戲芒子》的主編宏霖驅車前往光復。鳳林和光復兩鄉鎮以馬鞍溪為界，越過馬太鞍溪橋（對，溪名叫「馬鞍」，但橋名是「馬太鞍」），就來到光復，我的大學同學順妹就住在過橋不遠的大馬路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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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學時並不認識順妹，三十年後因為台大的校友重聚活動，透過其他同學而輾轉相識。順妹本來是中學的老師，教書二十幾年後，決定回到光復的家鄉，傳承母親的農耕技藝，用有機農法耕耘土地。順妹知道了秋野芒為偏鄉孩子演戲的願望，推動公益團購，將賣米所得的百分之十捐出作為秋野芒演出經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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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順妹家已四點，宏霖沒來過，稍微參觀了一下順妹家中碾米、烘米、包裝的機器，我們就開著各自的小車，帶上順妹的狗兒「喜樂」，沿馬鞍溪往田裡出發，希望趕在天黑之前，看看順妹的田。路面由柏油轉為水泥，再轉為泥土，路的兩側因為輪子長期的壓輾而光禿、低陷，中間卻高突，並且長滿青草。我很小心地行駛，擔心多一點蹦跳，就會碰撞了底盤。左彎右拐之後，來到「塔古莫」這個地方，這裡是原住民的保留農地，馬鞍溪在附近注入花蓮溪，海岸山脈已在眼前，順妹的田就在這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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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妹母親是阿美族人，我們抵達時，正完成了在田裡的工作，步履還十分靈便。順妹總是說，母親種什麼都種得好，母親說，要讓土地熟悉你的腳步聲。我看了看圍繞身邊的田，多數已經收割，順妹說，今年雨水太多，有五成受損，收成不算太好。現在只剩下一塊種黑米的田還沒收割。她帶我們走到黑米田邊，摘下一穗穀子，把殼揉開，一粒粒細長橢圓的黑米就在掌心裡滾動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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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妹自嘲是回鄉做「跪婦」，跪在土地裡種田的婦人，她坐在田邊和宏霖說關於土地和自己的故事。狗兒喜樂因為我們到來的興奮不安，漸漸平息，很懂事的樣子，離個幾步趴坐著，不去打擾主人。有時又似乎怕我無聊般，不忘對我吠叫幾聲。然後暮色漸漸降臨，天暗去，山暗去，田也暗去，但有個跪在田裡工作的身影，卻不曾在我心中暗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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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花」是順妹母親的名字，也是這塊土地（花蓮）的名字，「花記」的每一粒米，彷彿都來自一個族群對土地的記憶與感情，凝結成穗。一粒米，有來自日光的溫暖，來自雨水的甘甜，來自泥土的芳香，還有每位農人的卑微與虔誠，才能讓一鍋鍋米飯，有讓心靈與腸胃都飽暖的滿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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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在田埂上，努力想讓土地記得我的腳步聲，並在暮色中的田地裡許諾，秋野芒也會以同樣的卑微與虔誠，為這塊土地的孩子，種故事與夢想的田。我們演出的一齣齣戲，要和這一粒粒好米一樣，結穗滿滿，飽含著溫暖與香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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👉回顧文章： 
(一)看戲的孩子哭了：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iouyemang/posts/1096031880579721
(二)不放棄的孩子：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iouyemang/posts/1096033427246233
(三)孩子生命中的第一場戲：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iouyemang/posts/11060503562445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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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) 樂合雲山：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iouyemang/posts/1134563953393180
(七) 柚香柚鄉：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iouyemang/posts/11465477155281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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